“大鱼和海棠
都在梦的缝隙里游过”
E117°.35, N24°.52
Fujian,China
– 1 –
上个周末，终于恶补了一回。
说实话，一整部看下来还是挺激动的。
不是因为剧情多好看，而是因为看着他们海底世界房子的原型，正是我刚去过的福建土楼，想想也会能擦起点心情火花。
本以为电影场景只是借鉴，没有想到还原程度这么高。难怪当时发的朋友圈，下边一系列的跟帖都是”大鱼海棠”。
为了找出那些熟悉的场景，这个周末也宅在家里，重新再刷了一遍电影。
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动画场景很唯美。虽然乍眼一看有点千与千寻的感觉，但也采用了对联、灯笼、木质古风家具等中国元素，一切瞧着都很和谐。
据闻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费尽心思，想要找寻中国神秘而具代表性的建筑，最后再三思虑最后确认采用福建的客家土楼为原型。
场景先出现的是位于福建漳州平和县的绳武楼。绳武楼最好认的地方就是它不像其他传统土楼，其楼内中心没有祠堂，而是一片天井旷地。
电影的这里，是海底世界的孩子们（包括女主椿）在16岁成年礼的时候化成一条鱼去人间游历7天的地方。动画里的场景展示也很威武恢宏了。
而出境率颇高的女主椿的家，是位于永定县的承启楼。被称为土楼王的它，特色则是”高四层，楼四圈，上上下下四百间”。
仔细数数，也确实如此。如此规模庞大，层层环环，倒也不算负了这盛名。
而男二（不知道该说男主还是男二了）湫的家，则是居住在和贵楼。其原型正处于我这次去的云水谣景区内， 因此也有幸进去亲临参观了。
与其他众多不同圆形土楼不同，这座为方形。而关于它的特点和具体原貌图，我会在下边的文段展示出来。
而在电影仅匆匆露过一面的田螺坑土楼群，正是我本次旅行最希望看到的风景。可惜没做好功课，这个”四菜一汤”的景在另外一条线路上。
后边我再写写关于福建土楼游AB线怎么区别的，以免还未去过的朋友跟我一样迷糊了。
此外，还有椿爷爷所居住的朝源楼、椿去找灵婆用寿司换回鲲的灵魂的如升楼、庆典还是节日盛会的衍香楼，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围楼大同小异，布罗在福建的永定县、南靖县、华安县。我这次主要去的，就是电影没有出现的怀远楼与湫家原型和贵楼这两座。
– 2 –
按我在云水谣那篇说的，从镇里出来，往上游走1公里就到达怀远楼。因为相机内存卡的原由，我分别从傍晚和清晨各过来了一次。
起初见它，倒没有太多震撼感。只觉得蓝田白云下，鹅卵石和黄土搭建而成的围墙和仅有的一扇门，确实很有几分神秘味道。
中国式的城堡？我觉得是这样了。
加上外部墙体，怀远楼从外到内共计三环。
一环到二环之间是每家每户的”门面”；二环到三环之间是生活区域。而三环的中心，则一般是祠堂、议事厅或是读书房。
从大门进去，率先看到的是位于怀远楼内中心的”斯是室”，里面供奉着神像。我猜想初一十五应该是家家户户都会过来参拜。
而左右两边是狭窄的环形走道。不管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最后都可以走到原点。没有转角，东西南北四道楼梯是唯一的步程标记。
这边现行居住的人口并不多，多数是老人和妇女，不见壮丁。估计常年游客太多，居民们也多数见怪不怪，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靠近门口的几户人家在本来就不宽的道上摆设了小摊，兜售着一些首饰、土烟、茶叶、小摆件等等。
这使得本来就不宽的长廊更窄了，走过都生怕碰掉了他们的货品。幸亏，这边的居民没有什么凶相，但也不太像一些官方描述的那么热情。
对于他们而言，游客既是打扰了生活，同时又是为地区经济带来了效益。所以，他们就那么淡淡地没什么互动或理会吧。
销售的货品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这些日常见怪不怪、甚至在大城市中已经被淘汰的物件，就那样常年置挂。听到旁边有妹子在询价一些首饰，价格水平也在合理的范围内，并没有太多刻意。
我想这里的民风应该还算是淳朴的。
但很快，这念头就被打消了。
有位大姐见我一副游客行头，问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楼上景观很漂亮。我还以为是盛情邀请，说好呀。
正准备转身跨步，她来了一句：上楼收5块钱。我这时开始才打量这位”售票人员”。
既无工服，也无工牌。手上攥着一小叠碎零钱，并随时准备着当我没有现金的时候就向我出现她身后墙上贴着的收款二维码。
我问，一个人5块钱吗？
她说是。
但当她身边走过一对闺蜜游客的时候，她又说你们两个人上去吗？你们两个人我就收5块钱好了。
当时我的问号已经可以填满这楼内的圆形天空了。也没有去与她再行计较，5块就5块吧。
而上楼了后发现，其实这5块钱也算值。
站在一楼的时候，感觉有点压抑。很安全，却很封闭。而位于低处，视野也处处受墙体所阻。
直到爬上了二层三层，才觉豁然开朗。整个内部格局的面貌一览无遗，尽收眼里。
每户门前的灯笼和红联，都不禁让我觉得，以往居住在这里的氏族，逢年过节必定很热闹。家家户户的串门很容易，鞋子都可以不穿。
孩童们与小伙伴很容易玩一起。更别说日常邻居的闲坐和唠嗑。有外敌来侵，大门一关便可无忧。
只是这样的居住模式，在社会安全越来越稳定、居住面积需求越来越高以及追求私密性和便利性的情况下，确实会逐步被淘汰。
我在二楼以上都走了走。
虽然没有可以允许我入参观的门房，却发现其实一间屋子就仅仅真的是一个卧室左右的大小。
按着现在来讲，就算是一个人居住都会觉得有极大的不便，更被说一家几口的起居生活。
为更好的实现防护功能，窗口做得较小，因此也造成了采光问题。楼道之间堆满了杂物，再加上建筑本身的主要材料是木头，更加存在消防隐患。
一切的一切，都可能在注定这些瑰宝会越来越失去实用价值，而留存为展现过去文化模式的历史价值。
不过在此，倒是也有几分老家的亲切感。
老家那边的房子也是木质楼梯，走起来咯吱响。青瓦黄土墙也不算稀奇，吆喝声和闽南口音也是一点不陌生。
夕阳准备西下透进窗台的辉色，更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放暑假，奶奶喊我上3楼去浇天台的花。那时的我每天见到的，也是这样的光。
而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楼梯所处的方位（一环）和内环所设的四个门的方位，是错开的。
于是干脆拿着手机指南针在勘察走向。
后来总结出：一环四个楼梯呈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等非正位走向。二环因为是半开放式的墙体，因为没有设多个门，只在正东和正西留了两个。
三环（也即内环，正中心供奉神像处）则是东南西北正向开了四个门，正东就与楼梯大门对准，形成直道。所以我一进门，直接就看到神台了。
就这样拿着指南针在旧楼里比对来比对去，倒是有几分摸金校尉在鬼吹灯里的表现了。
说不定，还真的有宝藏啊。
尽管现在的楼体内部有很多的商业干预，整体风貌也会居民挂着的生活用品和废置杂物影响不小。
但是站在最高的一层，依然能感受到过去的人们，在这里曾经度过一段安稳而平和的时光。
要走之前，我问了一下门口的保卫处夜晚是否也可以来访。保安说可以，但最后我沉浸在没有带内存卡的懊恼和寻找新内存卡的焦虑中，所以还是没来。
我觉得，晚上过来，应该真的就是大鱼海棠里面那样，家家户户都亮着红色的灯笼吧。
– 3 –
比起怀远楼的圆环状建筑，方形的和贵楼更像一个四合宅院。比怀远楼的人气，这边显得会寂寥点。
楼体的前方还有一圈平房围着，连个门口的标识也没有。第一次过来这里的时候天快黑了，我再三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人家的民居。
门口总有一些大妈在那里端着饭碗吃着，当每个游客经过的时候要求出示门票，否则需要补买。
我拿着的是户外联盟的牌子，但她也不信。直到喊来了保安表示认可，才不甘不愿地让我进去。
跨入前院那道门，才豁然看见高耸而立的和贵楼墙面。也正因有平房围栏，站在退无可退的位置，拿着广角10MM的镜头也无法拍摄到它的全貌。
站在隔壁的旅游团，偷偷听到导游说贵和楼的前面有两道裂痕，而交界处有着不一样的纹路和土色。
据闻是在几十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火，导致了部分楼面损毁。后期的重新修补才导致出现了这些差异。但是乍眼望去，也觉得很像危楼，摇摇欲坠。
跟怀远楼一样的是，一楼的门面都开设为小摊贩了。只不过因为是方形，内环也不多。相比之下，和贵楼的内部宽敞许多。
听闻中间的小方所是座学堂，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在使用中。但楼下就是学校的感觉，应该是再也不用担心路程太远会迟到吧？
居民在这一边生活，一边做着点小生意。这里的烟很有趣，都是老板手工压碾然后用烟纸细细卷起来的。
而小孩子被放在门前乖乖吃着饼干的模样也很可爱。有点担心这么放着她会不会被拐走。
后来看到她的家长只是暂时入内，很快就出来了。不过想想，大院住里的邻居都是熟人或亲戚，有什么异动也会帮忙留心的。
对内互助守护，对外统一遇敌。这也是土楼被设计和建立的初衷吧。
同样的，这里也有人哄着你上去看看，说上面很漂亮的。等你答应了，又要再收你五块钱。
因为我把这两座楼都走了两遍，分别都是不一样的居民来收钱。很明显这笔费用是居民个人自发提出要收取的，对于这笔出师无名的费用我就不讨论了。
我觉得奇怪的是，她们收取的这些钱，最后是收归自家所有还是统一交纳共享？
如果是收归自家，那被参观的是楼上的底盘、而收钱的却是一楼居民，不存在争议吗？另外，收归自家也存在各户竞争，这一点不会可以引起矛盾吗？
如果是上交共享，那也会存在分工不均和个人上缴是否有被稽核或是透明问题，这些都可以被忽视吗？
真的是觉得很好奇啊。但又太不确保居民能理解我的初衷，要是曲解用意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就麻烦了。还是等着以后有什么深访团队来解答吧。
楼上的景观虽然不错，但也比起怀远楼还是略逊色一些。可能因为是方型宅院，整体一看倒是跟常见的园林或建筑差不多。
但这边的现存居民应该比较多，我见有部分楼层有立牌标识着注意安静，示意这边有人居住休息。
经过一家亮着灯的门户，还能看着里面有个人穿着背心抖着腿在玩电脑游戏。屋里的现代化与屋外的旧式风格，倒是有些穿越感了。
尽管和贵楼看似不算出众，但他仍有几个特色之处。其中有个标志，则是它为南靖县目前现存的土楼中，个头最高的一座。
其次，据闻整座和贵楼是以200多根松木打桩，建立在沼泽地上的。如果用力在天井里跺跺脚，天井整片的卵石便会涟漪般震动，此为第二奇。
但我尝试了一下，并没有这种感觉。
第三奇则是院里的两口水井，一处的水是十分秽浊，无法使用。而另一处是清澈见底，为居民所用。
是否真实如此我没有留意，不过内院里那口放有管道的水井旁边，立了个牌子写着”此处为饮用水，请不要投币”，以防虔诚的游客们来许愿。
– 4 –
除了土楼之外，其实我还发现了里的其他一些小场景也跟此地有相似之处。
首先是在片头处，椿与湫骑马去参加成人礼。他们踏马经过的河边鹅卵石小道，也跟云水谣古镇的河边道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另外一个则是海底世界的月亮也跟云水谣古镇的弯月很像了。下述我拍的那张刚好是夜晚天初黑，暮色还未蓝透。
拍出来之后来看电影的时候，居然发现竟如此相似。真心觉得很微妙啊，相必画师应该也是进行了好一番留心与观察了。
最后，关于福建漳州南靖县土楼的AB线情况是这样的：A线为”四菜一汤”和其余特色土楼。田螺壳的景色还是比较吸引我的，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去。
B线则是我这次行走的云水谣路线，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外加上述的两座土楼。具体可见：福建漳州 | 栈道、老榕与土楼，共谱一曲南靖云水谣。
有意前去的朋友，建议了解后再行决定。
走得越多越是觉得，尽管未知即精彩，但去一个地方之前还是多多少少做点功课，也会有助于更好地去观察和发现。希望我们都能看见不一样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