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旅行 | 双倍速的奥斯陆，另一种挪威

我对北欧向来印象单薄，一般来说，就是鬼天气、高大又帅气的北欧人、海鲜、奇特的地理地貌，还有其实我并不是特别理解的前卫思想与现代音乐。说真的，提到我最喜欢的乐高，我都很少想到跟北欧有什么关系。

不过拜托，没有比德国靠北多少的丹麦，真的不是靠飞地离岛挤进北欧国家的吗？

地理和历史都没有学得特别好的我，很少在前往一个城市旅行之前，认真阅读周边资料。带着自己道听途说的刻板印象，与积攒了十天的自然景观疲累，奥斯陆给了我一记迎头痛击，让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我而言，最爱的仍然是凝结了人类现代文明与工业发展脚步的城市啊。

以及这首歌和挪威和奥斯陆没半毛钱关系，就是今天觉得好听。

多亏了我也是个习惯飞车的多年驾龄老司机，才能在三哥连续驾驶4个小时以后完成无缝换岗，穿越过荒凉的龙达讷国家公园，我们比预计提前了2个小时抵达奥斯陆。取钥匙的前台在距离公寓楼两个路口以外，和值班的姑娘聊到她曾经在云南大学交流三个月，来到过北京，觉得北京是个大得吓人的大都市。似乎是因为别人夸到了自己的老家颇为得意，登记做好了竟然忘记拿走门卡，以至于停好车以后，我又徒步走回这里，再取了一趟钥匙。

蓝色的城市电车穿梭在公寓楼门前的马路上，鳞次节比的老建筑与一一开张的商店和咖啡店，才几天而已，城市生活让我觉得甚是想念。公寓楼里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像是发霉的味道被注入了强心针，满楼道活跃地散发着自己并不值得炫耀的味道。

惜命的人儿马上打开预订网站查看是不是也有留下过评论的住客曾经被这个味道困扰，索性管理人也留下了解释：这座去年开张的公寓使用了19世纪的建筑，装修时采取了当年涂料的老配方，全部来自植物提取物的绿色墙漆散发着现代人不熟悉的工业原材料味道，想必当年欧洲大兴土木的初工业时代时，这是人们最熟悉也最感到兴奋的味道了。

我们决定步行前往市中心，这段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好在能穿过奥斯陆皇宫的庭院，否则还需要兜个不小的圈子。从地图看，公寓这一带是奥斯陆的使馆区，葡萄牙大使馆就在附近。和北京戒备森严的使馆区风格截然不同，至少我知道的欧洲使馆区的风格和普通的驻京办事处没太大的差别，甚至驻京办从庄严与豪华的级别上，还赢了十几个档次。

我们没能从周围颜色清新绿植环绕的建筑物里，顺利寻找到任何一个国家的使馆楼。沿着一条略有些下坡的路向前，很快走到了奥斯陆皇宫花园的后门附近。

这条街道的感觉很像慕尼黑英国花园里的某一条街，是种一晃而过的似曾相识感，在人行过街的指示灯变成绿色以后随着我俩急促跑过马路的脚步迅速消失殆尽。傍晚6点钟的太阳还高悬在天空中，略略西斜，怎么也拍不出满目金光的感觉。我们躲闪着横冲直撞蜜蜂与骑着迷你自行车的小孩子，在一条修葺得不够精致的花园小路上，感受着奥斯陆人停留在免费公园里的悠闲。

也没去多关注下皇宫是不开放还是过了开放的时间，我们的行程总是这样，白天开车，晚上抵达，要不是趁着第二天早上的时间能有观光，基本错过开放时间的景点就就此别过了。我倒从来没觉得遗憾，一路的风景都是新的，错过谁算遗憾错过谁不算遗憾，我说了都不算。三哥呢，早就对欧洲建筑内部的富丽堂皇和类似的装潢与历史故事腻了，若是我一个眼神肯定说这个教堂那个皇宫可以不参观，他必定欣喜若狂。

讲道理，奥斯陆游荡在街上的难民数量并不算可观，至少我们也只遇到了一个端着快餐厅纸杯理直气壮来晃杯子要钱的女孩儿而已，不过她身后还有为数不少的她的同胞，她们似乎只是穿得普通一点儿出门散步，随便看谁面善要个钱而已，要不到就算了，至少我抬头瞥见她连个可怜相儿都懒得演给我看。

我想快速逃离皇宫前这条热闹的街上这些让我觉得不安全的游民，于是我们在特斯拉呼啸而过的小马路尽头，钻进了位于挪威国家美术馆对面的Theatercafeen，凭借我过去几天看挪威语的经验，我相信这间餐厅就叫“戏院咖啡店”。

店里古老有气质的装修太迷人了，桌子之间拥挤的距离充满了如同欧洲大陆一样抠抠索索的特质，是本地餐厅没错了。洁白厚实的桌布和邻桌碰得叮叮当当响的高脚酒杯，服务员礼貌的笑容与笔挺的小马甲，我在峡湾和冰川的山水间吃够了披萨和方便面，我值得吃更像样儿的。

奥斯陆巨大的市政厅广场成了我俩饭后散步的绝佳起点，这座砖红色的高大建筑看起来特别不真实，与周围的矮小底商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堡垒，人力车从广场中间穿过去，惊起了试图在露天餐厅座位下寻找到食物的鸽子。游客们寻找能够让取景器收下建筑全景的角度，认真地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如果告诉你这座建筑内的礼堂是每年颁发诺贝尔奖的地方，看起来会不会觉得：“原来就是这里啊！”

市政厅身后就是阿克尔码头，沿着码头最靠近海面的步行道前进，坐落在尽头的现代美术馆默默成为了我们暗自确定的前进目标。面向海面的一排餐厅，每家门前都挤满了排队等候的人。造型甜美的冰淇淋小车在另一边，这一侧还有不少朝向大海的躺椅，流畅的现代线条，每一张各具造型的椅子上都躺着散漫的人儿，欣赏着限量席位的奥斯陆海景。

Stranden这座小桥给予了阿克尔码头一个绝佳的剪影角度，也算是恰好终于降临的日落时分，为此刻眼前的建筑镀上了一层光芒四射的金边。这些十来层的高楼大多拥有棕红色的建筑外墙与干练的金属外部件，像高端整洁版的理想伦敦，或旧金山，某一个时代人们建造房屋时理想的更完美实现。奥斯陆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最为古老的都城，历史可以上溯1000年，但是此时此刻，据我所见，它无疑是热情地活跃在2019年的现代都市，充满活力与惊人的创造力。

忍不住停下来坐在楼宇中间的圆形混凝土台上，仰头看着被楼顶线条挤压的城市天空，如果说这个片段代表了奥斯陆的全部风貌，那我好喜欢奥斯陆。如果说阿克尔码头只是这个城市连接现代风貌的试验品，那我只爱这个码头，好他妈爱。

折回公寓几乎是原路返回，硕大的老鼠从我面前跑过街，复古的电影院门前大阵仗地拍摄着CM还是电视剧，不知道。共享单车都是电动滑板车，为了适应北欧人的身材还是XXL号的。我们从即将打烊的咖啡店买了热牛奶，在超市里看到了巨大的鲜三文鱼块只要人民币80块，买了小番茄和蓝莓，收银员认真地检查了我们的信用卡和护照姓名然后和我们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