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探秘依噶冰川千年冰洞

5.2出发依噶冰川

我始终觉得,

在我们过的生活和写的生活之间,

不应该有任何栅栏。

依噶冰川–

是很早之前就想来的地方,

来到这里,不仅想寻觅蓝色冰洞、多级瀑布及地下暗河,

更想了解那古老村落留存至今的文明。

 

 

-这段是我剪辑很久的视频,

可见冰川消融之快

依噶十四村–

这个坐落于冰川脚下的小村庄,

似一座悬于世外的孤岛,

有着涤荡灵魂的单纯气息。

我在冰川上住了三天,

没有期待的星空与银河,

每晚七点后是如期而至的大雨,

一夜的雨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准时停,

每晚的风声和雨声足以让我内心平静,

雨后的阳光和彩虹亦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黑色的背后是黎明,

蓝色的背后是纯净。

 

-李珩于2018.11&2019.4拍摄

 

依噶冰川是大陆性冰川,最早以前的冰舌是整体往下倾泻并与尼屋藏布峡谷相交,相交的位置冲撞出一段数百米长的多级瀑布群。冰舌以前是深入盘山公路边的,如今只剩下少有的一点点,但这少有的一点点也是与我以前所寻所见的冰川不同,像巨大的白色翅膀在雪山下绽放。依噶位于那曲市嘉黎县,与波密仅一山之隔,知道它的人却是很少。

 

我的队友是个奇葩,我们从拉萨出发,不开车非要坐班车,说什么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觉,上次林芝徒步回来后还严肃地批评了我,说我开车不稳。说实话,我常年在拉萨,呆得久了,回来那曲真的舒服,几年没见的朋友见了依然温暖,人们依然淳朴热情,不认识的大姐风风火火💨💨🔥🔥到了客运站把四五个包扔到我面前(包括随身背的小书包),说:“美女,帮我看下包啊”,然后就走了,那一刻突然觉得以前对于豪爽的理解有误,也真心觉得在这里,信任这么简单。

Day 1:2020.5.2

拉萨北郊客运站,乘班车拉萨–那曲

9:00 a.m.准时发车,6小时到达

票价:💰100/人

门口的早餐店包子又大又便宜

重点:–如果携带气罐,如何过安检?

           –藏在锅里,正大光明过安检。

因今年疫情原因,那曲市检查异常严格,林芝等地只要有拉萨市健康码或者隔离解除证明二选其一即可,但那曲市要另行扫码填写信息,并且班车会带你到县人民医院测体温、发通行条、出大门口安检,比拉萨和林芝严格很多。

 

县人民医院–那曲客运总站–嘉黎县

班车4:00 p.m.准时发车,4小时到达

票价:💰130/人

这段路比起到阿里的路,有过之而无不及。

 

8:00 p.m.到达嘉黎县休息,如果你想象不到嘉黎县有多冷,那么我告诉你:“他们现在还在供暖”。如果吃不惯藏餐,这里的川菜馆还是很多的,不过还是真心推荐一家看似不起眼的陕西饭馆,在这里我吃到了久违的老北京炸酱面的味道,也是在西藏这么多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也最接近于北京炸酱面的味道。

 

Day 2:2020.5.3 爸爸生日

今早特意洗了头发才出发,因为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难再有机会洗头发了。首先,嘉黎县–“法外之地”尼屋乡是没有班车的,搭车很难,也许几天才能搭到一辆车,正常拼车是💰150一个人,但是人不常有,很难凑齐,也许两三天才能凑齐,包车是💰600直接可到尼屋乡,100公里路车程4小时。这里的地形及生态环境极其像吉隆,路却更像尼泊尔,这里生活的人们基本都不会讲汉语,尼屋乡–依噶14村搭的一辆皮卡,给坚普喝可乐,他不喝,只喝瓶装拉萨啤酒,而且要边开边喝,30km路开2小时,和吉隆到加都是一样的 ,路况不解释,自己判断,走过陆路到尼泊尔的人想必早已不言而喻了。想起在尼泊尔时,一辆越野车前排算上司机挤5个人,后备箱挤6个人,我坐在后备箱里,和另外5个人聊天,聊着本地的风俗,下车后腿上撞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是感觉特有意思。

 

十四村就在冰川脚下几公里处,沿盘山公路走到天黑,天黑后还能朦胧感觉到冰川反射的光亮将前路照亮。不管前路多难,都没有一个鸡腿🍗解决不了的问题,想起去年此时,在转山途中,到达卓玛拉垭口时,肚子饿的咕咕叫,水袋里的水也冻成了冰坨,胖哥给了我一只鸡腿,准确来讲是我厚着脸皮要的,在胖哥不舍的眼神中,我快速且满足了吃掉整只鸡腿,然后又能量满满地继续行走。

-出现彩虹的瞬间

 

-每天11点到5点之间可用太阳能板充电

每天晚上就是下雨,不停的雨,只能祈祷第二天有好天气,哈哈😃的确,每天中午到下午的短短几个小时总有好天气。藏族朋友说冰川附近有黑熊、棕熊、白熊,花熊,花熊是最厉害的,问我怕吗?我说:“不怕,怕有什么用,你越恐惧,🐻越会攻击。”人生所需其实很少,有太阳能充电,每顿饭都能吃饱,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虽然没有星空,但风景同样呈现极端美艳,溪水清亮,瀑布高悬,飘荡的仙气,将成为真实可触的仙境。Wisdom is often times nearer when we stoop than when we soar.

Day 3:2020.5.4

今天在昨晚露营地多停留一天,期待好运气,白天捡柴、煮饭、拍摄瀑布、巧遇彩虹,晚上准备拍星空。总会有那样一天,若干小小的好运联翩而至。在各种未知条件下,学习如何利用登山杖、石头来搭建帐篷,下午躺在石头上,晒着太阳暖暖的,差点睡着,晚上随之而来的又是每天都不会缺席的雨,又没能让我们如愿等到星空,又遇大雨、气垫漏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没事,下一件要发生的事一定是好事。

 

Day 4:2020.5.5

 

今天从塌方区过河,是件挺刺激的事,水位比昨天探路时高,也万万想不到几天后返回时会涨水。今天去寻找冰洞,如期而至的大雨每天都不会失约,但是今天却来的更早些,连续两天探寻到最美冰洞、瀑布、地下暗河,幸运地是在其中一个冰洞里找到了地下暗河,仿佛这隐藏冰洞深处的地下暗河流向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仿佛像藏布巴东一样,2号瀑布后面的那扇石门也许就是通往香巴拉的大门。

 

 

冰川的快速消融,使得冰川融化后露出了白色光滑的岩石,看似光滑倾斜的石头其实很好走,反而散落在倾斜石头上的小碎砂石非常滑,滑了好多次,为了拍照还差点滑到瀑布里,在返回扎营地途中滑倒摔了一跤,听到骨头的声音,也听到镜头清脆的破碎声,看来我只适合干捡柴生火做饭的粗活。。。

Day 5:2020.5.6

 

今天捡了柴火,做了火把,准备去拍奇幻冰洞星空,结果厚厚的云彩、瓢泼的大雨浇灭了这美好愿景。可是在我心里,依然不奢求、不执念,虽然这里没有世界最高的山峰,山巅的积雪却同样终年不化;虽然这里没有世界最低的河谷,激流而下的水势却同样澎湃激昂。闭上眼睛,是万物的声音,睁开眼睛,梦就在眼前。Live the life u have imagined.

 

 

电影和人生,都是以余味定输赢。

所以现在慢点、苦点都无所谓。

你只需尽情绽放。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一生的道路。

播种,

不指望秋天能有硕果,

一粒种子就溅起一片欢乐。

人像一棵树一样,

有时候是往上长,

但是树还要往下去扎根,

向外发展和向下寻根都是一个很好的行为,

可以了解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Day 6:2020.5.7

 

比起风景,人文,是我在路上更想看到的东西,依噶十四村是离冰川最近的一个村子,同时这里也是走出冰川我最想走进的地方。全村没有几户人家,多数是牛圈马圈,起初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只有牛哞、马嘶、狗吠、鸟鸣声,直至走到村子深处发现一个头发卷卷的小男孩,显然他也看到了我–这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起初他拿着水管在玩,后来发现了我,他一点不怕,大胆地看着我,倒是充满了好奇。

可就在这时,我的注意力被一阵诵经声吸引了过去,转身发现一座小庙(具体来说,只有一处小小的屋子)–仿佛隐藏在桃花源的一处隐秘存在,庙里只有一个大转经筒,再无其他,四个妇女围坐在转经筒边一边诵经一边用手拉动绳子,整个转经筒是靠连接在轴承上的五条绳子牵动而转动。她们看到我先是惊讶,随即热情邀请我进来一起拉动转经筒,小男孩开心地在我前面跑进庙来,坐在阿佳的身旁,眼神纯净而不掩饰地看着我,看来他们并不排斥我这个突然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外来者,并对我充满了好奇,我把路上省着没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给了小男孩,他高兴地拿在手里边吃边时不时地看我。

四个阿佳性格各不相同,右手边第一位热情开朗,主动邀请我一起转经;第二位活泼有趣,胖乎乎自带喜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喜欢左右和朋友们聊家常;第三位深沉内敛而有所共鸣,一直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我,从她眼神中能看出某种肯定;第四位神秘有故事,布满纹身的脸上有着某种坚定自信,刺青的图案似某种图腾,又似奴隶制度时期的某种象征。其实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不在意,她亦像平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儿。这就是她们一天的生活,简单满足,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依噶冰川多年前的老照片

 

-用手比划喝水的动作,

老爷爷带我来家里喝酥油茶

 

-老爷爷把他挖的虫草都拿出来给我看

 

-临行时,老爷爷默默地目送我们

马儿跟着我们走了很远

从无哪段旅程,让我如此清晰记得每个细节,不需翻看日记,甚至无需记录。时光如刻在脑海里一样,触及任意一点,思绪便连绵不绝,恍然当下。这里全村没有一个人会讲汉语,但是拉动转经筒的绳子却把我们的心连到了一起。老爷爷是后来走进庙里的,我主动把绳子交到他手中,他带我到他家里做酥油茶给我喝,首先拿出做酥油茶的机器,我们都知道,很多偏僻的村子都是水力发电的,机器运转的过程中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电视新闻不再播放、电力转经筒转动缓慢;随后还给我们看了以前冰川的老照片,短短几十年,冰川融化,地貌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走的时候他的马儿回来了,它们静静地吃草,老爷爷默默地目送我们离开。马儿跟着我们走了很久,直到走出了村子,可那份行走路上遇见的温暖始终留存心间。

-其中搭了一小段拖拉机到11村

 

-有小卖部和拉萨啤酒的11村

在河岸上,

当春天来临,

冰雪消融,

河水满溢,

回到岸边,

因为平静,

而变得清澈而透明。

路上突然出现的小卖部,

无疑是惊喜之中的惊喜。

看着落满一面墙的拉萨啤酒,

你就知道当地人有多喜欢喝了,

之前开皮卡车的坚普给他可乐他不喝,

他开车只喝拉萨啤酒。

 

来到达瓦家是件特幸运的事,从11村到10村的路好远,到了达瓦家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大雨,他邀请我们住在他家里又不要钱,热情地把饼子放在炉子上加热,不停地给我们倒酥油茶,达瓦妈妈自己做的辣椒炖莴笋真的太好吃的,还有自己酿的藏北青稞酒,入口很润,味道很纯。这个大雨的夜晚我是一刻没停地吃,晚上偷偷给达瓦发了一个红包,他40几岁的人了,收到红包居然开心得像个孩子,拿着手机给他兄弟看,又去给他妈妈看,我就一边笑着看着他们可爱的表情,一边喝着青稞酒。

我们要让自己安静,而不是要世界安静。这个晚上不是诵经的声音,而是藏族电视节目的声音,达瓦的妈妈看我在用湿巾擦脸、涂眼霜、用手指梳头发,她也在捋头发,我就偷偷笑,想必她也很爱美。晚上不发电,要断电,借着达瓦给我找来的灯写日记,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习惯带一个本子、一支笔,记录下每天的美好。窗子是只有一半玻璃的,晚上风可以吹进来,但裹在睡袋里依然温暖得一觉睡到天亮。

今早临行前,达瓦的妈妈用报纸

包了三个大饼塞到我的包里,

嘱咐我路上饿了的时候吃。

 

Day 7:2020.5.8

 

高山深谷之间,

仍然可以看到那些古老的民族,

婚丧嫁娶、

生老病死,

在变化多端的秘境里,

有着天马行空般丰富的生存智慧。

高原上的孤岛,

荒漠与黑夜,

正在重归宁静的苍穹下融成一片。

江哥说:

 

“当你不再需要镜子的时候,

你便能看清你的模样。”

 

 

天地初开,

寻找生命最初的样子。

这就是西藏给我的纯粹。

如果还有深切的期许,

那就让我眼神永远清澈,

永远鲜衣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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