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溪水库,位于江西省余干县东北角,是一座3100万立方米库容,兼灌溉和饮用水源两用的一类水水库,也是余干最大的中型水库,鱼类养殖严格实行“人放天养”的原则,保证水质清洁、安全。
这几天继续在这里休闲小住,又遇有几件趣事,与大家分享。
01
见到久违了的鸡头米
深秋时节的一天上午,我打着雨伞,冒着小雨穿过大坝去散步。从坝上下去,走进昨天来过的鱼塘,又拍摄了几张已经凋零在水中的残荷,另有一番情趣。
在饲养鳜鱼的池塘一角水面,见到了久违了的水乡植物——鸡头米(又叫芡实,本地人叫鸡卵子)。这种水生植物与莲藕一样是生长在清洁水中,硕大带刺的叶子,平铺漂浮在水面,带刺的芡实叶旁边,满是包裹着刺的梗子从水下淤泥中伸出,一个个带有果实的包包露出水面。边上养鸭师傅说,这些个小包包,就是包裹着鸡头米的芡实果实。实际上芡实是一边开花,一边生长,它们先是在尖上开着深蓝色的花朵,持续开到深秋。花朵凋谢后结出果实,越长越大,秋天芡实也就成熟了。由于芡实浑身都是刺,所以采摘它们很难。
带刺外皮包裹着芡实果实内是像石榴一样的籽,薄膜裹着的坚硬外壳籽粒,里面才是淀粉状的果仁。杆子剥去带刺的外皮,即可炒作菜吃,鲜嫩可口。
我记得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由于家中粮食不够,需要采摘一些野生植物用以充饥。在余干中学上学的二哥在暑假里,带我与三哥去鄱阳湖畔的池塘、湖滨,寻找长有芡实的地方,下水采摘这些即将成熟的芡实。
由于当时爱惜衣裤,不舍得穿长裤子下水,就穿着短裤,赤脚在水中打捞,上来时,腿上被拉出一道道血痕。上岸后将它们割下来,扯开带刺梗子的外皮,将那些鲜嫩的、粉红的杆子带回家煮了当饭吃。那一个个割下的鸡头米果实包包,就用袋子背回家,在家里用脚踩裂,再用刀划开,拨弄出那些已经成熟的鸡头米。嫩的鸡头米,可直接生食,虽然啃开比较麻烦,但里面嫩嫩的果仁有点甜,相当于水果。而一些已经成熟了的鸡头米,则外壳硬了,颜色也成为了褐色,则要用刀剁,或者用坚硬的牙齿使劲咬,才能啃开,里面是白色的淀粉,煮熟了也可以吃,只是味道不如嫩的好吃。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二哥带我们去寻找野生食物,让我们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我与养鸭的叶老板互留了电话,如果芡实收获,请他电话通知一下,我来取点芡实尝尝。他答应过几天若下湖割捞,定会及时告诉我。
他们说,现在人们种芡实不再是下水捞了,因为刺太多,扎人,很辛苦。如今是让它自然成熟,里面的籽熟透了会绽开落进水里,他们再把芡实塘里的水带着淤泥用抽水机抽上来,用水漂去泥沙,剩下的芡实果实就留下收获。晒干后用机器加工剥去外壳,干燥后的芡实果仁余干市场上卖25元一斤。
芡实果仁的药用功效为滋养强壮,益肾止泻,除湿健脾,收敛镇静。用来炖汤、煲水、煮粥非常方便,是水乡的一种好食材。
我站在鱼塘与养鸭的叶老板聊了几句。他说现在养鱼非常不容易。今年的洪水涝灾,冲毁了鱼塘,养的鱼都冲跑了,亏损是肯定的。他指着对面的那口鱼塘,说明年他们不承包了,叶老板他们准备拿过来承包。他已经与朋友商量好了,明年要扩大规模,除了养鸭,准备合伙养鱼、种藕与芡实,还要养鹅。
他原来是在福建打工,今年回来,看来在家乡也可以发展。他说自己年经,也舍得出力,所以别人愿意与他合伙。水渠里他养了不少鸭子,他花了几百元新盖了一座竹桥,行人可以走竹桥过水渠。他说如果承包稳定下来,就准备造个水泥大桥,可以过汽车,运饲料过去。
第三天中午时分,接到承包鱼塘的叶老板电话,说是他的鱼塘里的芡实收获了,让我过去取一些回来尝尝,他还说要带个水桶去装,因为那植物有刺,手不能直接拿。
等我过去时,他们已经划了一条小船,从鱼塘水中采割了一批芡实回来。带刺的杆子及全身长满刺的芡实果实均堆在田塍上,他们正在用镰刀与火钳整理与分开,将多余的过长的杆子割去,留下长着一个个大包的芡实果实。
叶老板给我装了满满一桶刚刚采摘割来的芡实,再塞进去一些带刺的杆子,说杆子剥去带刺的表皮可以做菜。果实用木板压住一挤,能将成熟坚硬的果实压出来,再将表面的一层嫩膜剥去,就是芡实了。一个果实包内长了几十粒芡实,基本上都成熟了,我们试开了一个,里面的壳非常坚硬,只能用牙才能咬开,里面全是白色的淀粉。我向他们道过谢,拎着一桶新鲜的芡实回到水库上面。
02
毛垄口的赶集日
木溪水库周边几个大一点的村庄,仍然保留着古老的赶集习惯。周边农民按照农历,分别错开日期,几个村庄轮流确定赶集的日子,有一四七的、有二五八的,有三六九的,还有逢五逢十的。
从木溪水库下去,直走不多远,就到了一个叫毛垄口的村庄,这里是农历三六九的赶集日,今天初三,所以赶集日街道上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我乘坐白师傅的三轮车来到毛垄口,请他将车停在远处,下车步行,到街上走走。
不远就遇到有人喊我,一看,是我二哥的朋友余平云,他们夫妇今天来这里卖菜,一顶帐蓬下,摆放了蔬菜,品种多样,供上街赶集的农民们选择购买。我停下与他们聊了几句,怕影响他们卖菜做生意,赶紧与他们道别。
我在镇上看到了一些我认为稀罕的东西:
一是有不少鱼,品种还是蛮多的。有鲶鱼,估计是养殖的,全身是黑的,8元一斤;翘嘴白鱼,活的,二斤多重,20元一斤,还说是已被人买去了,还没有拿走。这种鱼好吃所以紧俏;小野生鲫鱼7元一斤;黄鳝35元一斤,是野生的;鲈鱼,15元一斤;还有草鱼、泥鳅等。
有卖杀好的鸭子,卖豆腐等。
二是有卖当地生姜的,这些新鲜嫩黄的生姜,是水库沿岸刚挖来的,8元一斤。还有不少卖扁豆的,还有虾公豆。有卖白薯的,还有我好久没有见过的长刀豆。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的蔬菜,都是农民自己种的。有卖柿子的,有卖茭白的、毛豆、青菜、芋头、莲藕,还有卖雏鸭、卖竹扫帚,还有卖筅帚的,看来农村仍在用这个竹制的洗锅工具。
三是还有人坐在街边剃头修面,这种古老式的剃头方式,在农村集市上还能看到,我也觉得好奇。
街旁小店,卖各式早点,还有卖百货的。我好奇地沿街观看,凡是我认为稀奇的,就拍下照片。
03
小姚有个幸福的家庭
在水库工作的小姚夫妇值得骄傲的是两女一儿三个小孩都培养上了大学,真不简单。
小姚告诉我,他们的三个儿女学习成绩都很好,所以他们夫妇商量过了,就是自己再穷,也要供他们上学。他们的儿女都上了大学,得到了小姚的小学老师的赞许!
小姚向我介绍,他大女儿带头带得好,带动了妹妹与弟弟也上了大学。他记得,大女儿当时想要与同学一道去抚州的临川中学(这可能是江西最好的中学之一)上学,并且已经报上了名,但小姚考虑到女儿当时年龄还小,那时只有15岁,他们夫妇不舍得她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就让她去了附近的万年县城读书,后来考上大学。现已在南昌成了家。二女儿大学毕业也跟着姐姐在南昌工作了。儿子初中升高时,150分的数学卷,他竟然考了112的高分。在余干中学毕业(这是余干最好的中学)后,又上了湖南科技大学,本科已毕业,正在准备考研。一家三个大学生,真是值得他们骄傲与荣耀,这是他们泰和村委会姚家村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们夫妇真不简单。
那天中午,我还专门开车与小姚去了他家看看,他们家所在的小山村在水库东头,隔着湖面与水库工程管理局遥遥想望,若开船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开车得绕路有好几公里。那是个真正的小山村,外来干扰很少,又是临近湖面,负氧离子相当丰富,村外就是万年县的村庄。
在小姚家的门口,我见到他的父母亲,朴实年迈的夫妇言语不多,是个知书达理的老俩口。
他们家的小别墅建得漂亮,屋内光线非常好,室内装饰不错,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小俩口真会过日子,确实是个幸福的家庭。
04
水库内外的几件趣事
1、勤劳的白师傅
我刚吃完早餐,这里的工人白师傅与我说,他的伯父是个部队的诗人,他拿出他伯父白初怀先生获得过“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一等奖的诗歌获奖证书给我看。
他伯父杨先生原来跟随部队从余干南下去了南方,离休后长期生活在贵州。他还拿出他伯父的诗集、获奖证书及人物介绍等实物给我看。资料珍贵,我将资料一一拍摄成照片,并与白师傅加了微信,将六张照片发给了他,请他保存,以便备查。
后来白师傅还专门用他的三辆车,拉我去了他家。
上了白师傅的三轮车,坐在他的驾驶位右边,沿水库上的公路下去了。我们穿过集市,继续向前开去,竟然穿过柴家寮,这是我二哥下放的地方,沿着柴家寮背后水渠边的公路,继续向前,就到了港边村,再拐向左,不远就到了白马乡的白家村。
白师傅叫白新魁,家在村里的西面山边,那边还藏着几艘龙舟,每年的端午节要划出去比赛。
门前屋后大片的树木与竹林,有两幢旧房、两幢新房子,占地面积很大。
门前屋后有竹林、果树,一株臭橙树果实累累,树枝都挂弯了,可见白师傅是个勤快能干的人。
在他家门口,看到白师傅的父亲,八十多岁,很健康,与他老人家打了个招呼。
白师傅驾驶小船的技术很好,每次去巡湖,都是他掌握螺旋桨,是个朴实的老一代农民。
2、两只狗打架
有一天,一位来钓鱼的客人带了一只狗来水库,这是一只拉布拉多与其他狗杂交的品种,体形硕大,全身乌黑,名字叫“拉拉”。它一来就与水库养的狗“多多”打起来了。“拉拉”个子大,“多多“怕它,所以平时”拉拉“来到,漂亮的“多多”一般会躲在厨房里,最多也就是吠一两声。两只狗平时一见面,一比划,就会拉开相互要咬的架势,但“多多”往往很快就被它的主人制止了,所以,两只狗一直没有机会分个胜负。
这天,”拉拉“突然来了,”多多“躲避不及。今天“多多”以为这里是它的领地,加上主人两口子都在旁边,狗仗人势,“多多”就很凶地与“拉拉”干了起来。“多多”的主人为了防止大个子“拉拉”咬伤或者咬死个子小的“多多”,便拼命拉架,将“多多”赶开。主人在劝架过程中被“多多”咬了一大口,皮肤破了好几处,现出白色皮肉了,还有几个牙齿印痕,出血了。将“多多”赶走了,他赶紧用清水加肥皂冲洗了半小时,才稍微好一些。
鸣钟赶紧派人开车送“多多”的主人去县城注射狂犬病疫苗。下午他回来时,出示了一张2890元的医疗单据,据说医生不仅给他注射了狂犬病疫苗,还给他打了防破伤风针等,一个治疗过程要一周时间。
鸣钟说,狗要让它们分胜负,人不要去管,它们打过一次后,输了的狗自然就服帖,不会再打了,以后见了赢了的狗就会绕道走,或者躲藏着不出来。人为地为它们拉架,结果反而被咬了,不值得!鸣钟说得有道理。
3、帮一位老人咨询民政局
一天上午,我沿水库大坝一直向前走,在尽头向左下坡,走进了山里的一个小村庄,这就是张家湾村的一部分,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
见到有一户人家有人在门口,就上前与他们聊了几句。主人姓张,是个当地的农民。他们家是个因病致贫的贫困户,说是还有人专门一对一地帮助扶贫。他向我请求,能不能帮助问问县民政局,他们没有儿子,能不能评上“五保户”?这时他83岁的老母亲走了过来,与我说,能不能也帮她问问县里的相关部门,他的丈夫参加过“抗美援朝”,在世时一直有政府补贴,现在他去世了,老太太作为遗属,能不能享受“搞美援朝遗属待遇”。
我与他们说,我的同学在县民政局工作,我可以帮他们咨询一下,再作答复。
当天中午,我为张家湾张家的事,与曾经在民政局工作过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详细咨询了他们关于申请“五保户”和“抗美援朝遗属待遇”的两个问题。我的同学耐心地告诉我,五保户至少具备三个条件:一是六十岁以上,二是丧失劳动能力,三是无子女。至于”抗美援朝遗属待遇“,国家有明文规定,当事人去世了,补贴就到此为止,亲属不能享受国家补贴。但如果是烈士,是可以给遗属继续补贴。
我再次去张家湾张家,耐心地将这些答复告诉了他及他的母亲,并给他们解释。由于张家有两条不符合:他虽然已经六十一岁了,但他还在外面干活,有些收入;他还有个出嫁了的女儿。
谢绝了张家的午饭,我告诫他们夫妇,对年迈的母亲要好一些。昨天他们与我分别后去古埠交电费,我继续与他母亲聊了一会。发现他们夫妇离开后,他媳妇将厨房门与厅堂门全部锁上,连放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也放进屋子。他年迈的母亲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站着,没有坐的地方,甚至老人想进屋休息或者找喝水,都无法进屋。我看到此情此景,非常寒心。
4、路上偶遇有人摔跤
有一次我顺水库上的大路,从养鱼塘回水库管理大楼。
正走在水库大坝上坡处,听到后面哗啦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养鱼人说,摩托车摔下水渠里了,我四周张望,也没有看到什么,只见马路上有两个人站在路边。
再向前走,见到路边的两个人,其中有个人只穿着短裤。我这才明白,刚才是有人骑摩托车,掉进路边的水渠里了,我看不清,就用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再将其放大,可以看到一辆摩托车倒在水边,还好,没有掉下水里。人也爬了上来,估计衣服已经湿透了。我就朝他们喊,人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帮助?他们说没有什么事。
后来我吃完饭跑出来看,看到那个从水渠爬上来的人,坐在水电站门口,似乎在包扎伤口,可以从拍摄的照片中看到脚与手均受了伤,流了血。
水渠边已经有四个人在帮助打捞摩托车,三个人站在路上用绳子拉,一个人下到水边去系绳子,他们齐心协力将还没有入水的摩托车拉了上来。
看来本地的年轻人开车实在是太猛,如果是晚上出现这样的事故就非常危险,交通安全是件大事。
回到水库边,看几个人在钓鱼,在他们的鱼篓里,我看到有七八条大草鱼,每条都在五斤以上,养在水里活蹦乱跳。
秋天的木溪水库,真的是丰收的季节,特别是芡实的收获,让我有了久违的感觉。有几十年没有见到与吃到这种水生植物了。它让我又想起了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我跟随二哥三哥下到鄱阳湖边采摘芡实梗子充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