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喀拉峻(08):哈萨克老大爷的毡房

  进入了徒步的第四天,徒步行程已过半,加上前一日大家都好好的休整了,每个人都洗了澡,大部分的人还洗了衣服,我的鞋也晒干了。塔里木这有车可以到达县城,进而去往想去的地方,虽经冠子的逐一沟通,玉儿等6人,因体能因素还是决定终止本次徒步,从这里前往伊宁后自由行,队伍从25人减到了19人。
  我脚上的水泡现在已经很大,大的有4*5公分了,胀得鼓鼓的,龙龙特意对我强调,不要自己去捅破,以免感染,军医出身的龙龙,一路自称是蒙古大夫,他又不讲究,我们几个经常戏谑他是假医生。难得可以睡个懒觉,那小子又早早跑出去了,一会买了糕点等回来,我说,不知道有没有鸡蛋卖,我们在伊宁带的在徒步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全坏了,只好扔了,他又跑了出去,一会,真买了鸡蛋回来了。 
  
天气有点阴,也有点闷,9点许,队伍出发。为了少走路,我们放弃了先向反方向走约2、3里,然后再上大路的方案,选择了直跋的捷径。塔里木河,我姑且这么叫吧,在静静地流淌,河床不是很明显,也就是两边的漫坡下来形成的一个自然过渡,没有水流的地方都长满了青草,河床是卵石,应该是长期洪水留下的,长有很多的大树。这里人烟比前两天多了很多,但草场的质量差了很多,有不少我们认为杂草的草,长得很高,一丛丛的,把草坡变得有点像癞子头了,其中有一种像荨麻的植物,叶子碰到皮肤后,会给人火辣辣的刺疼,哪怕隔了薄薄的衣服,也会有那个感觉,老白走在最前面,第一个体验了这个滋味,赶忙大声告诉大家,不要去惹它,但几乎还是每个人都体验了这个滋味,而且是你越挠伤害程度越严重,我以前被类似的草蛰过,所以,我也赶紧告诉大家要忍住,不要挠。

  从塔里木开始,我们进入了山区,没有前几天那种大草原的壮美,今天的光线也不好,感觉到有些沉闷。队伍在山坡上成扇形向上攀登,一会大家都汗淋淋的了,几乎每个人都早早的开始喝水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其中还在半山坡的平坦处休息了一阵,大家到达了大路上,算是喘了一口气。
  路比较宽,但不是很平坦,路中间有很多水冲出来的沟槽,小车走起来会比较困难,但卡车、拖拉机甚至越野车都可以走。路上的浮土不少,很多地方人走过去都能带起来,车经过必然是弥漫一片。道路顺山势又向上上升了一些,然后在半山腰横切而去,这样我们也就能看到山谷及远处山头的景色了,全天,我们都顺着这条大路前进。 

  阴天带来的最大好处是没有太阳的暴晒,半山腰横切的道路,可以让我们轻松的领略一个接着一个山谷的风貌,不时的小山头,同样带来视觉的享受。走了不远,听到后面来了一个摩托,我给洋洋说,想不想坐?她说想,回头一看,摩托上已有2人,就说,没戏了,走在她身后的龙龙还是招手去挡,摩托还真停在他身边了,看见龙龙在那沟通,我也没等,因为觉得不可能。过了2-3分钟,摩托从我旁边经过,嘿嘿,洋洋和龙龙都坐在摩托上了,原来坐在后座的那个人在走路。
  路上、山坡上不时有散养的牛群和羊群,转过一个小山梁,梁顶高处有两匹马在那疾走,这种在高处自由行走的情形,我比较喜欢。还正沉浸在其中,一群马呼啸着从山梁那边的坡下跑了过来,后面有一个汉子
骑在马背上,舞着马鞭,骑在马背上,他后面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骑着另一更高大的马,这马的缰绳被汉子拽着,原来,跑过来的那群马,是被这汉子赶过来的,孩子显然是在学习骑马和放牧的技能。这让我想起了“胡儿十岁能骑马”,草原民族的彪悍是从小就养成了的,“千钟不醉”更是其豪迈气概的写照。

  道路从山脊、山梁上绕来绕去,植被的分布以道路为界,上下差异比较大,从道路向上直到山顶,以高大的树木为主,低处还有一些坡地草原,道路以下,不论山脊还是山谷,都是草地,视野非常的开阔。
  远处的山上,不时有马、有牛在那吃草,非常的悠闲,偶尔也有房子,白色的,点缀在这绿色的草地上,形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路边有几株花,像是某种兰花,恰好长在一个山谷的顶上,俯下身子,从合适的角度去观察,很有一种“深谷幽兰”的感觉,也许,更多的人觉得,深谷幽兰应该藏在沟底,我怎么觉得这样更符合意境。
  一会一辆低帮的货车从我们身边经过,那辆摩托也折回来把他的同伴接走了,我和另外2个走在后面的朋友,抄近道跑到了冠子等人的前面去了,来了个后队变前队。在插近路时,我们从小路先下一个坡,然后再上坡走到大路上去,在坡底,遇见了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在整理围栏,他能说汉语,于是,我指着那种像野草的大叶子草向他请教,牛马羊吃不吃这种草,他很客气地对我说,也吃,没有其他草了,才吃那个的叶子。


  与冠子遇见了,才知道今天队伍为什么走得这么快,8个人坐前面我遇见过的那个低帮货车走了,真正在路上走的人,只有我们11人了。这其中,还有一位男士,被同学忽悠出来了,第一次走这么长的线路,脚上也是打了好几个水泡,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我说我脚上也有打泡,他说他不信,说我走路看起来与正常没什么差别,不可能有,有也很小。其实,我的水泡已经破了,被脚底连磨带挤的,已经破了,走起路来也疼,想让开点,显得那样一瘸一拐的,疼还是一样,还增加了别扭,干脆就那样忍着,大步往前,疼过去了,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12点半,我来到一个山谷前,杉木顺着山谷突破了道路的范围,一直向下延伸下去了,树丛间,有一片草地,前面的朋友都在那,漫步、云淡等都在,山谷间还有一不小的溪流,在乱石上形成一个个的小瀑布或其他的景象,洋洋在做模特,让人在拍照,我刚走进草地,就遇见了漫步,他告诉我,饭做好了,他们已经吃了,也给我留好了,云淡和龙龙也给我打招呼,让我过去。
  我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坐下,脱下鞋还有袜子,放在太阳下晒,毕竟捂了一脚的汗气,同时也想把脚放松一下,这一路来,以及下来的路,都要靠它,得好好伺候。漫步笑着说,小草一点也不讲卫生,每次坐下来都脱鞋,确实,这4天来,每天中午休息时,我都把鞋脱了。
  我洗了一把脸,开始吃东西、喝水,都是热乎乎的,很舒服。洋洋看见我到了,也不再做她的模特,过来了,说,你们的速度挺快,她和龙龙刚下了摩托,就发现冠子把那个卡车拦住了,她又继续坐卡车,漫步发现她身体不舒服,还把驾驶室的位置让给她,漫步上到车厢里去了,摩托车说啥也不要钱,卡车到了这,也是他们做事的地方了,也说是顺路,不能收钱的。他们原以为我们要晚2个小时后才能到这,结果,才一个来小时我们就到了,烧好水,弄好吃的,她已经睡了一觉了,还和龙龙等拍了不少水的特写,刚被其他朋友叫去拍照,我就到了。


  1:15,队伍继续前行,20分钟后,来到了一个开阔山谷的上面,经确认路线后,我们离开大路,从坡上的小路去往对面的大路,从方向来分析,那条路,不是我们现在正在走的路。大路与小路的交接处有一个大弯,小路也比较陡,我刚拐过弯,洋洋刚来到大路上,龙龙在我和洋洋中间,突然几匹马,迎面向我们跑了过来,洋洋的位置正对着马奔跑的方向,结果,她开心的在那拍奔马,没被马吓到,反而把马吓得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有一匹还差点跑到路界外面的坡下去了。
  顺着大路向下走,路面从草慢慢变成了沙,山谷也变成了河谷,穿越河流时的道路,被大水冲毁了,好在有2棵被水冲倒的大树,横跨了河面,虽然不好走,但还是可以过得去,只是,我在拍照时,想取更好的镜头,脚下的石头,滑到水里去了,让我灌了满满一鞋子的水,刚刚晒干的鞋,这下是彻底的湿了。
  过了河,队伍开始向上攀爬,后来干脆离开道路,沿山梁从野草堆里直跋,这一次把大家累得七倒八歪的直跋,2:40许,大家再次来到大路上时发现,很有些划不来,因为费的气力很大,但节约的路程不多,而路非常的好走,沿大路走,可能既省力也省时。


  这又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走了半天了,草原一直与山岭相伴,虽曲线优美,但总觉得缺少豪爽,现在一下豁然开朗了,天也微微透出了蓝,心情大好。
  草原上的草似乎也好了一些,至少那种杂草不多,牧群远远的在草地上徜徉,对面山坡上那户牧民还把圈栏围成了心形,这也成了大家捕捉的对象。
  又上了一个山坡,接着是缓缓的长长的下坡,草原森林交替出现,变化的景色让队伍的距离越拉越大,老白把两根拐杖收短后,扎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这是他的独门技巧,现在他又在路口坐在拐杖上,给后面过来的人指路。老白告诉我,直接走小路,从谷底到对面那个有红房子的山头,队伍在那休息。


  红房子在百余米高的山顶上,旁边还有一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很是醒目,山谷也是草地,谷底有一条小河,杉树等散落其间,景色不错。在靠左边,对面山坡上还有一片黄花,与绿草、红房、蓝天、瞭望塔搭配在一起,十分的美丽,我想从河的下游一点点切过去,爬到半坡了去取景拍照,可还没到河床,竟然有一片沼泽,我用拐杖探了几下,过不去,只好折了回来,拍照的兴趣也没有了。
  到了山顶,这边是一个更大的草原,脚下的山坡绵延到河谷,河那边也是美丽的草原,直到被山挡住了视线,对面那些山的山坡有些起伏,更增加了些动人的感觉。面对河谷,左手侧蓝天白云,右手侧是高山,乌云滚滚,右前方,是高山,山顶有雪。坡下河谷地,有个村镇,那就是我们今晚的宿营地——恰西。
  我放下包,说要去瞭望塔顶上去观察一下,到了上面,所见与下面相差不大,只是看得稍微远了一点,塔的周围可直接看得到,不用来回环顾了,而且可以看得更全,塔还有一点点晃,平台本来就不大,还被房子占去了绝大部分的地方,剩下可供走动的地方十分的狭小。或许,高高在上与脚踏实地的差别就是这样的吧。 


  我刚回到地面,队伍就又出发了,恰西草原给大家带来了美丽的享受,只是背后的乌云,好像有点不友善,越来越逼近我们了。走了不远,我发现围栏里有一个水潭,然后和龙龙钻了进去,接着云淡、洋洋、幽兰等在我们的帮助下也钻了进去,到水潭边照相。龙龙和我在充当摄影师,把几个美女模特指挥得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一生气,干脆不玩了,直接走了。
  龙龙等人顺着山坡,在围栏里直接往下走。我又拍了几张纯风景的照片才起身走,这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个4-5岁的孩子,一看就是主人在送客人,我也友善地打着招呼,他们是哈萨克的牧民,对于我们这群来自西安的不速之客表示欢迎。我跟随他们,从围栏的大门出来了,大大方方的,蹒跚学步的孩子都可以顺顺利利的走出来,根本犯不着钻,而大门也仅仅只是虚掩,原来我们费了半天劲,压根是不需要的。我喊龙龙等人回来,从大门出来吧,他们不想走回头路,就继续向下走了。
  草原很美,大家都在享受这美好的时光,我也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发给朋友,大家都为美色震惊。一会,开始下小雨了,龙龙等人也从围栏那边钻了过来了,雷声远远的在我们身后,乌云也在很远的地方,我还是优哉游哉在拍照、走路,没去找雨披、把相机收起来的意思,把洋洋急得直喊要下雨了,要我采取措施。


  一会,小雨停了,雷声也暂时没有了,大家又开始各种的美拍。忽然,从脑后方传来几声闷雷,四周一看,好家伙,乌云从后面、左面包了过来,其中左面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老白和我都惊呼,大事不好,暴雨要来了,我赶紧喊龙龙、洋洋、云淡等人,别拍照了,跑吧,山下那有房子,看能不能雨到之前赶到那,他们还不信,一看我和老白在疾步下山,随后也跟了过来。
  山坡下有数栋房子,现在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离我们最近的是白墙红顶的砖房,砖房旁还有一个白色的蒙古包,是毛毡围成的,四周是长满青草的平坦的河漫滩。
  我到达时,屋檐下已经放了很多的包,不是卧房的房间也挤了很多人,冠子正和一个大爷在说着什么。雨点已经砸了下来,虽然还不大,我走进卧房,把相机放在柜子上。一会,龙龙等人小跑着也来了,一会最后几个人也到了。
  雨开始大了起来,马帮也终于到了,虽然包外面有防雨措施,但肯定都受不住雨淋,老大爷让我们把那些包卸下来,放到毡房里去,毡房里有木板地面,比外面要高十多公分,肯定不会被水浸。男士们,全出动,这边递那边接,在风雨里,快速地把包往毡房里放,洋洋等女士跑来帮忙,被男士用别捣乱轰跑了。
  风裹着雨,排山倒海般的过来了,天空乌黑乌黑的,雨密密的,仿佛是白白的珠帘,几米外的毡房都看不清了,屋檐下的包,大家也转移到了室内。大爷和他的2个孙子,也被大家挤得没地方去,2个孙子只得卷缩在墙角。
  望着瓢泼大雨,我们都庆幸在雨前赶到了这,这位大爷又把房子让给我们躲雨,不然就惨了,不是一般的惨,被这雨敢淋上1-2分钟,必然是全身湿透,后果真的会很严重。老白和我聊天,说这雨要是在西安城里,一会会就该全城被淹了,我说这雨最多小一小时,有朋友说,你是龙王呀,下多久能听你的,我说,这种雨,一般来得疾,去得也快,时间长不了,敢时间长了,前后的水流汇集到一处,那我们就别想离开了。我转过身问大爷,这雨一小时能停吗?大爷说,差不多吧。


  40分钟后,雨小了,很快就停了,空气更加清新,草原也更迷人。我和龙龙在期盼雨后的彩虹,可惜一直没有等来。草地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水潭,龙龙说,去教我拍倒影,别说,还真学了不少,拍倒影,真的不需要多大的水潭,只要能满足相机视角范围就可以了,小的水潭,水边的草,反而可以增加视觉效果。大的水潭不好找,找到了,拍出来只有水面,少了陪衬,反而干巴巴的,缺少韵味。
  晚上,我们住在河对岸的农家乐的帐篷里,男士一顶帐篷,女士一顶,与大爷离别时,我提出来个合影,我要记住这无私帮助我们的人。
  帐篷外有2个桌子,正好,我们5人搬来一张,然后又找了5个凳子,开始做晚餐,我到桥头的商店,给每个男士买了一瓶啤酒,女士每人一瓶果醋,还有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后来又跑了一趟,买了一个大西瓜、哈密瓜,还买了一个西葫芦,说准备放驼包里,准备明天吃。
  菜是云淡切的,漫步抄的,我们三个打下手,当然,少不得指点指点再评价一番。


  吃饭的时候,远处的高山从云层里露出了魏然的面目,明天应该还是一个好天气。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在夜色里来个漫步,好不快哉,只是少了一些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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