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环线回顾（二）
廉颇喘矣，尚能饭否？
第一篇跟阿里毫无关系的回顾写完发出后，第一时间得到了同行者的反馈。小凯说那一句浪子的话不是发自肺腑。确实，我的那句原话在最后一个字上略有斟酌。
更有人批评我写东西像赶路，不走心。我承认后面的部分确实有点儿不走心，不过这恰好与我当时高反之中的状态非常贴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位批评我的大哥给了我打赏，看在打赏的份上，你我兄弟又相识多年，我就不计较了。
2020年6月7日
农历 闰四月十一 庚子鼠年 壬午月 辛巳日
7号一早开始装车，四个人的行李，粮草，氧气瓶，其他用具，装了满满一车。出门自驾，一定要给装备留出足够的空间，另外就是人要坐的舒适，别凑合，不然长途里最难受的还是自己。吃的喝的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这是解决途中无聊的好方式，毕竟聊天这件事很费嘴。而当嘴累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吃吃喝喝。由此可见，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的嘴是非常重要的。以上仅仅是有感而发，与任何人无关。
这天早上，旅居拉萨的小康带我们去吃藏族早餐。发了图，有朋友说到完全吃不下藏餐，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我闻了，觉得确实有种味道，但还能接受，也可能是前两天在高反中一直没怎么吃饭，这会儿身体舒服了，感觉到饿了。
饭后，带上小康给我们买的一大堆水果，出发！
贡嘎夏珠林寺
这座寺庙坐落在雅鲁藏布江边的一处山头上。
在山下行驶，远远望着寺庙，想拍摄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错过了好的角度。
这趟路上，我好像只带着三分之一的自己，上车后，相机都忘了拿在手里。
强烈的阳光，蓝天白云，雅鲁藏布江，三分之一的我没有找到真切的体验感，可能是缺乏氧气带给身体的恐惧记忆仍未消退。
▲划一下
我对藏传佛教毫无了解，所以拍摄的时候也只是去看感兴趣的场景。听朋友介绍，夏珠林寺属于格鲁派，这里供奉着吉祥天母的肉身。其他的我就记不住了，只是闲看，拍照。
这是三张图。拍摄时，我们用框去框一切想拍的，然后再用框来框这几张图，把它们放在一起。在这样的世界里，就是不同的框，不同比例的框，不同边线的框。大概，这个世界是没法脱离框的，有这样有形有质的框，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框。
这几年像图里这种类似的风光看了不少，某些时候是会缺乏激情。还可能是因为缺氧，总感觉缺乏一股兴奋的动力。
有人拍了一个我，又拍了他们俩，还拍了我们仨。
系列照片来自我们的向导墨菲。
唱完山歌，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羊卓雍错。
先是远观，然后去了湖边坐了会儿。此时的海拔在四千米以上了，我经过昨天的输液和吸氧，这天的身体状态还算可以。老陆戏言我适合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地区。看来我要么在谷底，要么在山巅，就是不适合凡间。
自湖边离开，去一处观景台。
但凡到了景区，总能遇到类似的情况。在这里有供人骑上去拍照的牦牛，还有可以合照的藏獒。藏獒脖子上戴着红色的毛饰，趴在地上，无精打采，面前一个塑料盆，装着些水。我很容易在这样的情景下情绪低落，大概是感慨动物们的遭遇，总觉得它们被人奴役，心里越想越难过。
如果可以选择，定要身生双翼。可能风雨大作，乌云雷电，却总也好过被人奴役，颈带锁链。
等到烟消云散，生命尽头，至少可以消散于风里，融于这大野长天。
我们要去日喀则，观完羊卓雍错，还得继续赶路。
高原上的天气变化无常。经常看见远处的山笼罩在大片的云雨之中，而我们也不时在这样的云雨中穿梭。
随处可见的藏红花广告，招牌遍布全国的大盘鸡，分辨不出究竟身在何处，好在有蒸汽为前缀的拉面给我提醒。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我带来的自己不足三分之一，因为时不时要停止咀嚼，先喘气，不然我无法继续吃下去。
廉颇喘矣，尚能饭否？
路过卡若拉冰川，在车上看了一眼，拍了照片，继续前行。在海拔五千的高度上，确实也没有多少停车活动的能力。
像这样方式的出行，其实也是下车拍照啊尿尿啊之类的，有所不同的大概也就是看你想不想坐在车上拍一路。我就是坐在车上拍了一路，能拍到什么全靠运气了。当然了，在西藏这样的地方，能让你按下快门的瞬间太多，多到让你后期整理的时候能发现很多重复的或者类似的内容。
此时，我想偷懒，所以堆了大量的图片。当然我本来也是想分享这些图片的，所以这样做是没错的。只是为了避免单调，偶尔打上几行字而已。
2020年6月8日
农历 闰四月十二 庚子鼠年 壬午月 壬午日
回顾整个行程，扎什伦布寺是我拍照拍得最爽的一个地点。终于能相对自由的走动，不用被固定在副驾驶的位置，也没有车玻璃上的各种污渍。请了导游讲解此地的历史与故事，只是我没跟着听，我只想拍点儿自己看到的。
赶上藏历的六月十五，来寺里的藏人很多。我跟在人群后，看他们围着白塔转圈。导游说可以转一圈，也可以转三圈，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年龄来转圈。我总想着拍几张猫的照片，所以一圈没转，老陆去转了三圈。
进殿前的人们都会抬手去敲钟，大人会举起小孩让他们去敲。殿内不能拍照，我就没进去，等在这里拍了些人们敲钟的照片。最终我选了这一张，其他的多少都有些不尽如人意。拍完后我也发觉，长时间不用单反，技艺有些生疏了，端了没多久，手臂发酸。
这一路走来我们仨都在干各自的事情。老陆跟着导游听讲解，我不进殿，所以我们分头走了。小凯忙着打电话。
到了约好的地方，等了没多久开始下起了雨。雨势很急，无处可去，躲在廊下拍照。
我之所以觉得在扎什伦布寺拍的很爽，大概是因为自由的走动和多变的天气。相比之下，坐在车里更像是被隔离起来，而亲身走入其中，能感受到雨滴落在脸上，身边人跑过带起的微风。这样一写，我想象着的，是被放慢的画面，我们只能放慢脚步，走得太快会气喘吁吁。
中午我们赶去萨迦吃午饭。饭后，老陆和墨菲去了萨迦寺。
昨夜我里因为缺氧，睡眠时间极少，此时气喘吁吁的吃过午饭，想再迈开腿实在是非常困难。我和小凯选择留在车上休息，慢慢地喘好每一口气。
呼吸这种与生俱来的事情，在这里被放大，被突出，它成了此行中最需要被关注的事情。而氧气也似乎变得有形有质，成为了我们的重要物资。
▲萨迦寺的图片由墨菲和老陆提供
这一天的行程里，内容比较多，从萨迦离开，按照计划要去珠峰大本营看日落。全靠运气了。
协林藏布二号大桥，定日县与定结县交界
这些带有海拔数字的牌子时刻在提醒着我，想在车上睡觉是不可能的。
在醒与睡的临界点，人是被憋醒的。就好像你把脸伸进水盆里憋气，憋不住了一下抬起头。
▲长图，马卡鲁峰，洛子峰，珠穆朗玛峰，卓奥友峰，希夏邦马峰。
©墨菲
远观结束后，我们要经过这段路，去珠峰大本营。翻看胖友圈，我在19:56分发了一条，当时我们刚开上这条路。我说看运气的时候到了，有朋友认为看人品的时候到了。这两项差距太大，幸亏当天我们看到了珠峰日落。
迎着风，看珠峰。等日落，真冷。幸亏带着羽绒服，墨菲还带着氧气瓶上来，如果看不到日落，那我估计在回顾的时候，只会放一张上面这样的图片，然后说后来我们没看到日落，回去吃饭睡觉了。
这天晚上，我们住在藏民开的旅馆里。一进门我就坐下吸氧。晚饭是自热米饭和午餐肉鱼罐头等等。很多东西平时很少吃，偶尔吃也会觉得凑合一下，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你会觉得带着才是幸运的。当然，带着氧气瓶才是最幸运的。
翻看这天的日记，在这张自热米饭后面我写的是：这几天，气喘吁吁。很多时候，不是吃饱了，是吃累了，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