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起意·庐山
——文:小郭
去庐山依旧是临时起意的产物。
庐山的历史可以说很长。论地质,庐山完整的元古代天然地学断面为研究元古宙地质提供条件。谈及人文,文人墨客,伟人领袖均在这里留下功绩:前者留下亘古诗篇,后者描绘如画江山。
李白写道: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瀑布与云雾,是庐山不可缺少的两个组成元素,就像滕王阁之于南昌,大雁塔之于西安一样。或者说,云雾与瀑布在历代诗人的描绘下已经成了庐山的符号,不然为什么转过弯来云烟入眼时候,车厢里有孩子高喊:古人诚不欺我。
冬天的庐山是有雾的。鄱阳湖提供了浩浩荡荡的水汽,在低温之下液化形成漫天的大雾,野马乘风而来,奔腾山间。“似晴欲雨费疑猜,谁把天公巧妙开”,你看山前晴空澄澈,说不定山背云雾弥漫;你看近处云山雾绕,说不定远处云开雾散。待到有风的时候,松涛云海翻腾,风入松,雾翻卷,就更分不清是云是雨。
南山公路上,北山公路下。
如果硬要把景物做一个归类。东线和中线大抵是可以凑近看的,就连上山的公路两侧也多为密密匝匝的枝叶,倘若夏季,或许有横柯上蔽之概。三叠泉和五老峰也在东线。冬季雾大,五老峰和鄱阳湖隐没在云雾里看不清,留下松柏一个坚毅的剪影。倒是三叠泉,藏在两山之间,留一山口,雾气便从底下升腾。“花映新林岸,云开瀑布泉。”,冬天没花,倒是忽然云开雾散窥见瀑布奔腾而下水声震震颇有惊喜之概。也正如张继说,惬心应在此,佳句向谁传。诗人大抵也有挥毫泼墨的情感。
西线没上,从北山公路下,大抵看得远了。北山公路少了南山公路的枝叶,只见一侧岩石层理分明,一侧山脉绵延,远近不一呈现出层次分明的黛色。偶尔有云雾环绕,像是薄纱,又似腰带点缀其间。一个在山间看,一个在山下看,多少和苏轼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异曲同工之妙。
庐山景区有陶渊明的墓。庐山隶属于今九江市,九江古称浔阳,而陶渊明正是浔阳柴桑人。相传,陶渊明在庐山留下了归园田居。没有驱车,区间车到不了他的墓前,便只好在山间揣测他究竟沉睡在了哪里。也究竟什么样的心境让他在黑暗的官场里仍有一份勇气和决绝。有人说啊,读归园田居,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渊明是温和的,就像云雾一样温吞地把很多东西包着,又藏起来仿佛与世无干。而读《咏荆轲》,他写道,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也还有点庐山怪石,棱角分明的意味了。
王维曾经写“陶潜菊盈把”怀念陶渊明。如今上庐山,趁着云雾,想想李白,庐山是符合李白的气质的,飘逸卓然,想想庐山脚下九江留下白居易的影子,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也真像车上孩子说的那样,古人真的不欺我。
在西安读书,西安有历史的情怀。十三朝古都,秦,汉,唐的心脏。谈起西安,大红大绿的盛唐气象,是杜甫《忆昔》中的“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葡萄与美酒,琵琶与羌笛。是辉煌的岁月,长安即世界,世界尽在长安。
九江也有。但都被庐山云雾和江风掩去了。是白居易的司马青衫,也是李白风一般的袖摆,是陶渊明的草叶与豆苗。是一个人的得意与失意,也是一个人的情怀和自由,是青与白的世界,是田园,也是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