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茶园山

 

黄茶园山前言

 

近来周期性失眠又加重了,我又起了利用爬山徒步治疗的祈望。选择广州的山吧,几乎都走过,去外省市的山,又觉得太难太耗时。

 

我犹豫了起来。

 

很久没有打开过32号的专栏,似乎32号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推送过消息。朋友圈一位驴友发了32号的活动链接,我才又想起了户外界里面原来还有一家叫做32号的公司。于是我就顺便点进去看了一下。新出了一个唱歌PK活动,因为自己唱歌吓人,我也就没点击。只是看到了会员日活动,才想到32号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皆有几款只需32元报名费的徒步活动。我看见了清远南峡和黄茶园山,这两个活动的强度不大,正适合我这种长期失眠,精神状态不好的残驴。

 

中奖的事情似乎向来与我无缘,我也就抱着好玩的心态点击参加。说是第二天下午的14点之前会收到通知。我原想着若不中奖,便按原价报名参加黄茶园山活动。

 

没想到我竟中奖了。

 

人们常说,如果对待一件事情抱着过于强烈的期望,往往会失之交臂,反之则得。

 

我竟也有信起了这种玄学的时候。

 

清远南峡我并没有去过,黄茶园山倒是在三年前跟私人队伍走过。为什么我不选清远南峡而是走过的黄茶园山呢?这要从我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说起。这部电影叫《我们的父辈》,一共4小时30分钟,是一部超长电影。电影情节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这么长的电影,应该会像《美国往事》一样讲述着几个人从年少到晚年的历尽沧桑。但这部电影要讲的是5个年轻男女在四年时间里经历的万事巨变。同一个地点出发,最后只剩下3个人回来。当他们再次来到那间已经被战乱毁坏的酒馆相逢时,已经是物是人非。我脑海里不自禁的想起了骆宾王在《与博昌父老书》里的那句“山川在目,室迩人遐”。

 

当看到32号的黄茶园山活动时,我的脑海里又想起了这句话。我已经是三年前去过的黄茶园山了。那些人我已不再与他们往来,而这三年的时间里也发生了许多事,我的思想也有了不少变化。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参加32号的老虎头山活动,我才认识了现在的女友。

 

 

我想再次去走走黄茶园,回望和梳理这三年来变化的过程,顺便治疗我近来的周期性失眠。

 

 

 

32号的黄茶园山

 

 

 

进入活动群后,领队豪竹认出了我,这实在是让我感到极大的意外。因为我与他只见过一面,那还是2018年4月22号的鸡枕山活动。我以为,户外领队每个周末要接触不同的客人,不太可能会记得住的,尤其是时隔两年多,而且我在上一次的活动跟他几乎没有说过话。这大概只能说明他的记忆力很强吧。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哪怕只是睡3、4个小时,中午我做了强度比较大的上肢训练。我希望累一点,最好是累到精疲力尽,也许到了晚上就能轻易入睡吧。夜晚22点30分左右,我意外的起了困意,我欣慰着大概至少能睡4、5个小时了。

 

可我只睡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将近零点便醒来了,之后如何都没有困意。虽说没困意,但身体仍感到疲惫。我也清楚做了高强度训练后,睡眠不足还去爬山,会是极难受的事。我想吃一片黑色素,又担心醒来后产生的昏沉的药效。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1点多,头脑更清醒了。打开手机,微信群里依然有不少想去而没有报名成功的驴友在等待飞机位(指报名成功后又不想去的驴友,将名额转让他人的行为)。我爬起床,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读,十来分钟后又放回去换另外一本。我机械地读着书上的文字,读进去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打开电脑,看了一会电影,几分钟又换另外一部。睡眠不足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让我情绪烦躁,心里抱怨网络上新推出的电影没有一部能让人坚持10分钟的。

 

此时已经是3点钟,我肚子饿了。从冰箱取出一块牛肉和牛肉丸子,将他们切成片放进锅里,撒点盐和鸡精,水开后放进面条,再打入一个鸡蛋,关火后撒点葱花和麻油。我以为吃完这一锅暖和的牛肉面后能重起困意,却是比刚才更有精力了。

 

我带着气恼和失望重回床上。此时已经是4点多钟了。

 

我想,睡不着就睡不着吧,静静的躺着也算是休息。我便这样清醒地躺到了6点钟。

 

我像一只树懒一样浑身无力地收拾行装,从6点钟收拾到将近7点,我才出门乘地铁。来到客村站B出口时,这里已经聚集着几家户外公司的领队和几百名驴友。我认出了豪竹,跟他签了到。

 

签到完后,我遇见了“1号出发”的领队唐轲,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今天去哪里带队,他说是来学习的。我惊诧的问到,学习谁,32号吗?他说是的。我心里默默的祝福着这个年轻人,便去了前面的酒店上厕所。

 

有一名队员迟到,豪竹让大家再等等他。8点12分这名迟到的队员才赶到。满车的人没有对他产生抱怨情绪,这大概得益于豪竹在群里和车上控制好的气氛吧。跟两年多前一样,豪竹依然风趣幽默,话速很快,各种需要注意的细节他都讲得很到位。

 


32号在自我介绍这一块跟以前不同了,变得更灵活。以前的户外公司举办的徒步活动,在车上自我介绍皆有一种强迫之嫌,说是为了活跃气氛,增加互动。其实对于那种个性腼腆、保守低调的人来说,真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我亲眼见过两回因自我介绍而发生的成员与领队冲突的尴尬事件。之前32号的活动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领队喊到你了,你想上去介绍也行,不想去就换下一位。这次则是想上来介绍的成员都能赠送一个头巾。我认为这个方法是值得其它户外组织学习的。

 

这次活动的中队是小丸子,大概在23岁左右,性格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笑起来后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她举起麦克风说话时,我便知道她来自潮汕地区了。她也介绍到:“我来自潮汕,所以我的普通话很普通”。领队豪竹说她今天除了要带队,明天还要参加黄埔马拉松赛。我很想告诉她,跑马之前最后休息2到3天。今天带队爬山,明天还去跑马,对髋关节和膝关节的伤害比较大。在下山途中的分岔口时我遇见她一个人在等队员,我想问她明天你要跑马了,为何今天还出来带队呢?我犹豫了一会,没有说出来。因为现在说也为时已晚。第二,她既然有这个体能去跑半马,那说明这些知识她是懂的,而我又何须多言呢?说不定还起了冒犯之嫌。

 

尾队小白菜个子高挑,据说接近1米8。她的年龄与小丸子相仿,但因性格以及她的身高,看上去给人感觉沉稳庄重。

 

 

 

    32号的K歌之王

 

今天的大巴车上出了两位K歌之王,让我印象深刻,皆是32号公司的女领队——小丸子和小白菜。

 

首先唱歌的是小丸子。在唱歌之前,她有意跟大家打预防针,说自己唱歌很魔性。我心里想着,她所说的魔性,也许是唱到高音部分时会走音吧。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歌唱训练,大部分人都不会唱高音。她今天要唱的是光良的《童话》。

 

此时我正闭目养神,希望能在车上小睡一会。当她开口唱歌后,我被惊得睡意全消。她唱歌的方式类似于朗诵与讲话之间,就像小孩子企图声情并茂地模仿大人讲话时的童趣。我以为她是故意搞怪,稍后才放大招,殊不知一开始就已经是巅峰。此时全车的人都已忍俊不禁,有些人更是笑不可仰。而歌者本人也是边唱边笑,几次中断,最后竟是自己也笑得无法再唱下去了。

 

因为我的父亲是潮汕人,我也知道潮汕话的音调比普通话多一倍,所以能理解她唱歌时的发音为何会听上去怪怪的,这是因为从小习惯了潮汕话的抑扬顿挫的发音方式。虽然我也有笑,但更多的是对她开朗童真的性格的欣赏。

 

小白菜唱了两首歌,第一首是杨千嬅的《野孩子》,第二首是什么我已忘了。想不到这位身材高大的女生唱起歌来声音婉约细腻,高音部分也不像别人一样只会扯着嗓子拼命的往上拉,而是有技巧的用到了头腔共鸣的部位。

 

演唱完毕后,全车的人给了持久热烈的掌声,就连向来不爱动手的我,也给了她鼓掌。领队豪竹说他也是第一次听小白菜唱歌,而且是他听过的女领队里面歌唱得最好的一位。未了,豪竹又加了一句,说32号还有很多女领队的歌声他没听过,也许还有更好的,不过小白菜是他目前听到的最好的。这充分说明了他是一个情商比较高的人。

 

 

开始爬山

 

 

这次的起点是我三年前的下撤点之一,我又看到了熟悉的景物,脑海里想起了当时的人及后来发生的事。这里似乎是没有明显的变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变化?

 

云像一块平铺的抹布将太阳隔开,一切看上去像带着淡灰色滤镜。幸好云层不厚,空气仍是让人舒适的凉爽。

 

连续上坡一个小时后,我已感到因多日的睡眠不足导致的极度困乏,全身似乎使不出劲,想找一个地方停下来睡觉。我的步速很慢,几乎每上升200米左右就得停下来休息。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慢的,而且多达10几个人。我听见一位一身齐全装备的男驴友说今年不再来爬山了,太累了;另一位身穿宽厚的棉织衫、灯芯绒裤、平底运动鞋和斜挎包的女驴友说领队忽悠她,这么难爬的山还说是美食线。

 

我感到很诧异。因为黄茶园山可以说是从化十登里面最轻松的一座山,整个行程只有8公里,海拔不高,上坡也不算陡,才走了2个小时他们竟会累得抱怨起来。我告诉这位气喘吁吁的女士:“领队没有骗你,这条线确实是很轻松的,比广州的火凤线还要简单。你可能平时没有爬过山吧?而且你穿着一双防滑效果很差的平底运动鞋,一会下山的时候会更难走”。我原本还想告诉她,穿着灯芯绒裤和斜挎包都是不合适的。但我又想,经过这次的经验,她回去后会清楚该买什么装备了,我又何须多言呢?我便没有再多说话了。

 

 

 

11点40分,豪竹让大家在一片空地停下来吃午餐。我此时更困更乏,毫无食欲,便坐在那里将相机的图片传到手机。

 

从这里到山顶大概还有30分钟的距离,我这次用了一个小时才到达。我看到了那块“黄茶园山”的木桩,风雨已将这四字的黑漆冲洗尽净。三年前我们在这里用蓝牙音箱播放音乐,大声歌唱,如今已是各奔前程。

 

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呢?十个三年就是三十年,算下来,我已经过了十二个三年了。我又还剩多少个三年?

 

还剩多少个三年永远不知道,不知道也许会更好,否则就是朝着预知的死期去度过余生了,那将会带着怎样的惶恐不安啊。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呢,也许有它的好处,说不定更懂得珍惜时光,不再蹉跎岁月。

 

而我这三年的时间里,却有大部分时间是虚度光阴的。我计划去写长篇小说,每当提笔又感到任务艰巨,想着再往后拖一下。这一拖,三年就过了。这三年时间,买了一百多本书,可是认真读完的大概只有20本左右,读书笔记估计连两万字都没做到。

 

我在曾经站过的位置环顾四周,试图在脑海里重播当年的情景,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若不是打开QQ空间,翻看相册,也许我都不曾想过生命里出现过这些人。这又印证了我曾经写过的一句话:人生里面,有99%的人皆是萍水相逢,匆匆过客。

 

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每次出去跟团旅游或者爬山,我都几乎不与其他队员说话。别人便误以为我是一个高傲的人了。

 

 

下山

 

 

在城市里住久了,你难免会想重回山林享受一段没有纷扰的静谧。城里也有山,也有所谓的森林。但人造的痕迹太明显,总像是隔靴搔痒。

 

下山的过程我几乎是一个人在走,而且是有意避开前后的队伍。这样我就能享受山林的空静。我戴上耳机边走边听,在山林里听歌的感受,要比在家里用音响播放带来的激动更持久。

 

这是一种平静而非狂躁的激动。

 

 

走进溪头村时,这里跟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那家卖油炸豆腐的小店还在,但我此时很饿,只想点一个辣椒炒肉吃。店家说辣椒炒肉要38元,米饭2元任吃,也就是40元。上菜后我很失望,肉加起来估计只有5块钱。临走时,我跟店老板说,这个菜里面的肉估计只有5块钱,收费38元,比广州还要贵啊。她只是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依家猪肉升咗价了。

 

我很想告诉她,每一个来这里的顾客都是溪头村的广播。你认为我只是一个来这里游玩一次的顾客,能宰就宰。可是如果大部分的顾客都不满意,他们传出去后,以后来这里的顾客只会观看,不再消费,是对整个溪头村村民的声誉和经济的损失。做生意还是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像以往一样,我也只是犹豫了一会,便不再说什么了。

 

 

16点25分发车,在回程的途中,领队豪竹和小白菜再次为大家演唱歌曲,豪竹唱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背包》,想不到看上去粗狂的他歌唱得还是不错的。

 

18点30分左右回到客村站。向来不喜争先恐后的我选择最后一个下车,还没走到车门便听见豪竹在下面说怎么还没见小可爱的?

 

我跟三位领队说,谢谢你们今天带队。道别后,带着极度疲倦的身躯和昏沉的大脑,坐上了回家的5号线地铁……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翻看微信群,才知道有队员将小丸子唱歌的过程录下来了。我点进去一看,她那古怪的歌唱方式以及童真的笑声再次感染到我,恐怕我以后都难以忘记了。也许,这也是另一种余音绕梁吧。

 

部位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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