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编辑朋友圈的时候，便想借用这句苏轼的诗。却担心词不达意，毁了原本的精彩，最终作罢。高铁站外站着滞留的人群，看上去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被一场大雨打乱了旅程的计划，踌躇着前方的目的地。咬咬牙，我们在雨中坐上了去景区的出租车，雨水前赴后继落下，两支雨刷在前面孤军奋战。到景区山脚客运站的时候，车站大厅的显示屏上已经通知暂停发车！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这是一次临时的出行，老赵到成都办事，于是我们约了一起出游。早上提前20分钟到车站的我们，却因为早饭太烫生生错过了时间，属实出师不利。但假若我们按时上了车，估计这时候在山上的境遇也不会太好！趁着雨势稍小，我们落脚在附近的旅店，老板颇为热情地为我们叙述了上山的途径和时间点，详尽的攻略让我一度怀疑这是一场“付费咨询”，最后没有付费，老板只说麻烦刷个好评，让人不能拒绝。房间在四楼，窗户外就是峨眉山，青山白雾，风景独好，像是一个意外之喜，于是我们又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旅途。才六点，天已经亮堂起来，我们强撑着睡意开始了新的一天。跟着大巴车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开始下车步行。山，和其他山差不了多少，清一色的石梯，一路蜿蜒着向上。山间弥漫着大片的云雾，朦朦胧胧，虽然辖制了我们的视野，却也增添了许多神秘。而雾气带来的湿冷也让商贩成功忽悠我们买了两条围巾。山路上烟火气浓郁，游客络绎不绝，商贩售卖着热络的吃食。不时有抬着滑竿的师傅从旁边经过，虽然这是西南一项颇具特色的旅游项目，但我和老赵一致认为这更像是一种“压榨”。旅途并不太累，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排队坐索道上，这是一日游的代价，追求速度。很难想象，第二天的这个时候，我已又埋首在格子间里了，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沉浸式的短暂出走。穿过了山腰，山顶反而是蓝天白云，一片晴朗，远处普贤菩萨已经露出一角。我们坐下来吃了两碗面，听上山和下山的旅客在这里汇聚，交流各自的所闻，冷漠在这里消失了，爽朗的笑声里有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转过石梯，巨大的普贤菩萨像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着实被震撼到了。即使太阳被遮住了，48米的金身依然熠熠生辉，矗立在高山之巅。鼎炉里的香火烧得旺盛，盛放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愿望，我也想许下一愿，但我有什么愿望呢？佛家有“还愿”一说，下次来又是什么时候呢？我犹豫着又走远了。广场上大悲咒的声音与香烛的味道交织，有虔诚的香客直接跪着大殿门口的石板上，目光坚定。一瞬间，竟让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我想起了奶奶，她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小时候她常带我去寺庙。她走过大大小小很多寺庙，却没有机会到这里看一看。如今奶奶的腿脚日常出行尚且不易，别说上山了，这时候又觉得滑杆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山上的天，变化得快，眨眼又被雾笼罩了，三五米便看不清人了，我们一边下山，一边替正在登山的人惋惜。下山的路上遇到了猴子，它们在树枝间攀越，像自由的精灵。但有猴子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吃食想引诱它们到跟前来，有猴子接过食物吃一口便扔掉，就会引得人们大笑，看上去，怡然自得的是猴子，也不知是谁在看谁。一路上，我都很担心万一猴子顽劣，抢我的背包和手机。，山里也处处贴的警示牌。现在才发现这样的担心多余了，被抢的大概多是那些喂食的人。“只有在广阔中行走过，才能知道人的渺小。”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之后呢？贾樟柯没说。他只是说，知道真理不容易在手，也就不再强词夺理。知道万物有灵，也就不再唯我独尊。行走在高山之颠的时候，行走在混凝土的城市里，坐在敞亮的飞机上，卧在狭窄的绿皮火车里，我们似乎永远奔走在路上，这个时候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明白真理使人变得谦逊，可周围大部分人不明白，或者不想明白。这时候独立于他们做一个踽踽独行的人实在太累，加入会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所以一遇见独立的人，有思想的人，我总会很敬佩，他们往往不缺乏勇气。
